０４８ 大闹峒山村
美军进入地洞，完全进入了一个迷魂阵，一会儿从脚下冒出两枪，一会儿从左面扔来几颗手榴弹，一会儿从右面砸下几颗美制的手雷，一会儿从头顶落下一串子弹。
关键是等美军爬起来，这些人又无影无踪。
只剩下些黑糊糊的洞口，象野兽张开的饥饿大嘴，等着东西吃呢！
二十二个战斗小组却是越打越花样百出，得心应手。只遵从千里眼的规矩，打了就走，看到又打。
战争有时是这样的。
比如，美军侵略过来时，是武装到了牙齿。用不完的炮弹和子弹，直升机、装甲战车随时把他们运到各地。一惹了他就残酷地报复，把越南老百姓象羔羊一样杀来宰去。
美军士兵个个是趾高气扬，不可一世。心里油然而生的是老子世界第一，谁都可以战胜，谁都可以踩扁的！
老百姓被打怕了不说。就是原来的地方游击队也是被打得昏天黑地。
而现在呢？
千里眼突然给了他们一个新天地，而且玩弄美军如大人玩小孩。
于是，地方游击队也就照样干，一干，嘿嘿，也可以随便杀的。
民兵就来劲了，这么打，我也会的。
个个现在看到美军就两眼放光，这些人是来送死的。自己只要在这熟门熟路里，跑来跑去，就可以保护自己。
这就是精神、士气和正确的战略战术的胜利。
而美军呢？
突然间，他们了不得的大炮、直升机、装甲战车，突然失去了威力。
这里的石头什么的，都可以杀人。这里到处都是陷阱要他们的命。
一下子，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里。
他们还敢往岔洞里钻吗？
他们觉得了周围的一切都是要他们命的武器。
于是，游击队、民兵更加肆无忌惮。
于是美军更加委琐。
这就是战争的奇妙之处。
逃吧！
那里那么容易。
二十二个小组都还没过足瘾呢！
追着打，追着杀。
美军狼狈地溃退出来。
奥登和参谋长的脸色难看得象阴沟里污泥。
在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，咬卵匠他们终于把一条长一百米的地洞挖成了。
终点是村子的一片树林里。
大家躺在地上，一个个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公羊子是天完全黑下来，才带着人悄悄地来到村前面的树林里的。
他们为咬卵匠他们带来了热乎乎的食物。
但是，不久，咬卵匠就和公羊子激烈地争论起来了。
虽然因为靠地人太近，两人都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，但是，两人的争论却空前的激烈。
“没有一个人会同意！我们没有一个人会同意。”咬卵匠咬住了就不松口。
陈阿大竟然也加入了进来，而且不是站在公羊子一边，是站在咬卵匠一边：“不行，你枪毙我，我也要进去。”
公羊子叹口气：“咬卵匠，你知道老虎时常强调的用兵原则，不到万不得以，绝不疲劳用兵。你们已经疲劳，无论是体力、反应能力都大打折扣，这在特种作战时，是要命的！兄弟！”
“是！”咬卵匠吞下一口食物：“但是，我控制不住他们，他们是一定要进去为成保报仇的！”
“我首先问的是你控制得住自己吗？”公羊子双眼炯炯有神看住他。
“控制不住，你这样也控制不住自己！”咬卵匠把食物使劲地往嘴里塞。眼泪已经到了眼眶里，在黑夜里别人看不到。
但是公羊子感觉到了，一把抓住他的手。他知道，咬卵匠就是负了再重的伤也是不会流泪的，就是战士牺牲了，他也不会流泪的，他会以更大的动力消灭敌人。但是，眼睁睁不能为战友报仇，他就会．．．
“我们必须保证这条退路。现在有两条路供你选择，要么我进村，你来保住这条退路；要么你进村，我来保住这条路。兄弟，我们是指挥员，要对战士的安全负责。”公羊子紧紧地攒住咬卵匠的手。
咬卵匠点了点头：“你进村显然更合适，我同意留下。”
“好，一切都拜托你了！”公羊子再回头。
陈阿大猛地一摇头：“我的精力是用不完的！”
成珍和黎龙、黎志、黎竹都凑了过来：“我们要进去！”
公羊子闭上眼。
咬卵匠轻叫一声：“吴大运！”
吴大运几乎一直跟着咬卵匠在行动，这时赶紧过来了。
“把你和你的小组留下，陪我守卫这条唯一的撤退路线！”
吴大运愣了一愣。
咬卵匠顿时冷哼一声。
“是！”吴大运赶紧答应，他可知道咬卵匠的脾气。
“放心！也许，这里的仗才是硬仗！”
公羊子点点头：“好！陈阿大你们六个人马上睡觉，凡是睡不着的，一个都不许进村。”
老虎和黎英、阿庆，已经走了三个村了。
每到一个村，老虎都和民兵讲了话。
越南民族是一个很有血性的民族，一但发动起来，就有着冲天的斗志。这让他对建立战斗村，消灭战略村的决心更大了。
在路上，他的脑子里又在构思怎样通过奥登和日本人来练兵了。
他知道，只要打退了这两支军队，也就等于，他的练兵工作完成了。
下一步，就是自己的主动进攻了。
这是一个思考起来让人激动，却又不敢有丝毫大意的计划。
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。停下了自己的脚步。
“你又在担心千里眼和公羊子他们了？”黎英轻声道。
老虎点点头：“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。战争就是一个冒险的事，就是我亲自去，又如何能保正百分之百胜利呢？”
阿庆轻声道：“你不是常常对我们说，我们打就一定要打赢敌人！”
老虎点点头：“在战略战术上，我们要有立足现有条件打赢敌人的计划，在精神上我们要有战胜敌人的决心。如果这两点都没有，我们是不可以轻易打的！”
阿庆点点头。
“但是，在具体的战争中，我们总是有避免不了牺牲。有时的牺牲甚至是非常可怕的。但是，那也只有吓倒敌人！我们会前仆后继，直到胜利！不过，对于一个个个体的战友，我们难道不担心他们吗？我们也是人，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！”
阿庆点点头，裂开嘴：“其实，我和成保是非常好的兄弟，我也在担心他。”
老虎笑了起来：“但是，为了民族自由，就是牺牲了！我们也应该感到骄傲！兄弟！”
他一把拍在阿庆的肩膀上，阿庆也笑了：“老虎，头儿，我绝不怕牺牲！如果我牺牲了，你一定要为我唱一支好听的歌。”
“好，你现在唱一支歌吧，我好累了。”
阿庆摇摇头：“我也想听黎队长的歌！”
三人坐了下来。
黎英看了看老虎，略显羞涩地低下头，歌声却如山风一样婉转而起：
稻田有多少株稻谷
河流有多少个弯流
云彩有多少片云层
有谁能够
清扫林中的落叶
告诉风儿别再摇撼树儿
春蚕要吃多少桑叶
才能为过去织就一件彩衣
天上要落下多少雨滴
才能让大海盛满泪水
月亮要经过多少岁月
才会苍老
夜正浓
月儿当空 照我身旁
偷走我心的人呀
我将永远为你欢唱
老虎和阿庆都醉了。
参谋长方法出了一声叹息：“消灭老虎，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！”
奥登只得把部队撤回到同鼓村，他再也不敢夜晚在天鼓洞里冒险。
拉西中校拉长着脸，狠狠地盯着巴郎少校：“没有什么巧妙的阴险的办法！把他炸毁是最好的办法！只需要我的一个分队，加上工兵就行了。”
参谋长默默地望着天空上，越来越明亮的月光：“难道我们要把这个国度，杀光炸光。”
奥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：“这是一个该死的民族！”
参谋长皱了一下眉：“但是，西纳尔准将希望见到老虎。”
奥登愣了一愣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：“参谋长，你是前线总指挥，我现在只有听你的了。”
参谋长淡淡一笑：“老虎不是上帝，我也不是上帝。所以，我们总会找到战胜他的办法，而且这个办法，还要大家来想。”
他的微笑的目光扫过巴迪少校、拉西中校、巴郎少校，最后定格在奥登的脸上。
奥登挥挥手：“你们想想！”
拉西也坐了下来。
巴迪望着天空出神。
巴郎极慢地转着圈。
参谋长闭上了眼。
屋外还没来得急转运的伤兵在大声**。
“起来了，兄弟们！”咬卵匠一个个地把陈阿大、成珍、黎龙、黎志、黎竹叫醒。
公羊子已经出发了。
“兄弟们，记住，你们进去的第一个任务，是找到藏身杀敌的地点。第二选择好退路！杀敌就不要我教你们了。”咬卵匠一把抓住成珍的手：“只有勇敢地战斗下去，才算真正地为兄弟报仇！蛮干，不是战士！”
成珍点点头：“我已经想通了。组长。”
“去吧，帮我杀一个敌人！”
战士们钻进了地道。
山口能活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个觉，所以，他一个人就要了两个越南妇女。
他也四十多岁，快到五十岁了。
他也感到力不从心。
正因为如此，他反而更加贪欲。
他甚至有一个想法，要把这些村庄周游完，他要占领这一带的越南女人。
不过，他是一个在中国就被**的游击部队打怕了的军人，所以，当十二点的自鸣钟声响起，他还是爬了起来。
一步步地走到外面，看到那在瞌睡的岗哨，他顿时愤怒了。
叫起了片冈：“给我把那个站岗睡觉的，捆起来打！你再亲自带巡逻队出去走一趟。”
片冈哈以了一声，立刻吼了起来。
山口挎上指挥刀，提起一根军棍，亲自出来了。
看着绑在火把下的士兵，他的手就痒起来了。
他喜欢打士兵，他认为士兵就是用来打的，只有不断地打，他们才能害怕，从而服从命令。
突然，一声清脆的枪声传来。
声音是来自北面。
他急忙登上楼，北面灯火通明，人声嘈杂。
“啪！”
又是“啪！”
又是“啪！”
四个方向都传来了一声枪响。
于是，四个方向都人声嘈杂。
电筒光四处乱射。
“轰！”一道爆炸的光芒就在他刚才站过的大院爆炸了。
山口能活不由神经一紧。
但是，枪声又全部消失了。
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。
电话响了起来，四周的部队都报告死了一名士兵，但是，搜索的结果，都没发现共军。
“八格！给我把村里的树林全部用火焰喷火器点着了，我看他在什么地方藏身！”他咬着牙，大声地吼道。他对游击队的一套有很深的研究。
突然，一阵连环的地雷爆炸声传来。
是在村中的街上，那是他的巡逻队行进路线。
他举起望远镜。
只见巡逻队倒了一片，正在慌乱地向四周开枪。
“哼哼！”山口能活笑了起来。
猛回头对枪一响就来到了他身后的副官叫道：“给我要通一营长！让他马上带部队向村庄靠拢，把村庄包围起来。另在村口，埋伏下一支伏兵！”
他正了正帽子自言自语：“凡是进来了，就别想再出去！”
接着对卫队长道：“把所有的人叫起来，不能让共军进来了！”
卫队全是日本军官组成，不一刻已占据了院子四周的位置。
他本应该叫四周的南越部队也收回来，不过，他停止了这个思维。
再一次举起了望远镜，他喜欢看到在日本军官指挥下，越南人互相拼命。
公羊子骂声：“杂种！”
跑出树林，一个滚翻过了街道，上了一棵靠近木楼的椰子树，一翻上了房顶。
突然：“嘎！”一声枪响，一颗子弹从他的耳边飞过。
公羊子身子不停，一下子滑到屋檐下。
只见那山口能活（他当然不知道）住的楼上走廊里，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鬼子正举着枪，向这边瞄准呢。
公羊子骂声：“狗杂种！”
却不急于反击，放眼望去。
只见这是一坐独立的大宅子，灯火通明，上面还有支出来的天线，围绕着他的全是一些低矮的木楼。
顿时冷笑一声，想来这一定是日本人的总部。
他决定要好好的玩玩了。
只见，他突然一下子扑上一棵树，举枪，开火！
灯光下，那小仁丹胡子头暴开了！
公羊子身子不停，继续上了另一个没被灯光照着的房顶。
大宅子里的一下子冒出了数条火舌，把他开始开枪的树子打得拦腰断了。
最厉害的是那四挺机枪。
每挺占据着大宅子的一个角，而且是在房间里，从窗户上打出来的。
陈阿大听得枪声起来了，那心里急呀！
后面的人心里又何尝不急，一个个直往前拱。
突然，他猛烈咳嗽起来。
因为树林被火焰喷火器烧了起来。烟雾正往地洞里贯呢？
成珍在后面叫道：“快，用尿把毛巾打湿，捂住嘴往和爬！”
一时节众人咳成了一片。
好不容易到了尽头。
上面火光正烈。
一时节五人上不去了。
咬卵匠和吴大运被丛林里巨大的响动惊醒的，那是南越军队下来了。
咬卵匠轻骂一声：“狗日小日本毒辣！”
回头道：“现在我们四个人沿树林向小河边，分开侦察，把情况搞清楚后，报告给我！”
吴大运忍不住问道：“我们四个人能保住，这条退路吗？”
咬卵匠点点头：“光牺牲都不行，我们必须保住这条路！”
